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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凡的幸福
台灣時報副刊
一直喜歡一家人在家用餐的感覺。
那種暮色裡點盞昏黃的燈，燈光下一家人愉快的進食，是平凡的幸福。
即便餐桌上只是一條紅燒魚，一碟青菜，一鍋青菜豆腐湯，都能是珍饈。因為是全家人在一起享用，就算桌上盡是一些價格低廉的菜色，也能成為穿流體內的一股暖流。
記得小時候，坊間少有小吃、麵攤、自助餐等外食，一般人通常都是在家烹煮三餐。即便這家的女主人如我母親者，是家庭工作兩相兼顧的職業婦女，也一樣是下班回家後，未曾休息，挽起袖子就開始料理飯菜了。那雖是清貧困頓的時代，但家庭成員間的關係大多是緊密的。
我的母親每天早上要趕著上班，但她仍然每天起早熬煮稀飯，招呼我們這群孩子們吃飯上學，然後她才上班去。下午我們姊妹陸續放學，回到家我們會先淘米洗米、生火煮飯，揀菜洗菜，至多再熬鍋湯，然後就等著媽媽下班回來炒了菜，一家人就可以上桌吃飯了。
所以，一盞昏黃溫暖小燈下，一家人圍著一張方桌吃飯的感覺很是溫馨，我一直留著那樣的一幅畫，在我的記憶裡。姊妹們也在這樣分工合作裡，學到了煎煮炒炸熬燉滷的各種烹飪技巧，當然也在箸來匙去的互不相讓裡，各自吸收了成長的養份，成年後相聚的話題，於是不缺。
其實我家爸爸的手藝也不差，有時他會將蔭瓜和五花肉快刀剁碎，再調入一些太白粉，然後拿著湯匙一匙匙挖出，經由左手虎口擠出一粒粒肉丸子。接著他會調好一鍋比例相當的醬油和水，再把捏擠出的肉丸子放入鍋去慢火細燉。那一餐，只要醬汁拌飯，再配上一、兩粒小肉丸，感覺就是幸福無比。
有時媽媽多買了些旗魚，爸爸也會起了火，架上炒菜鍋，鍋內不放油，只用小小的火，把切成小塊的旗魚放入鍋內，慢慢烘焙，烘焙過程中一邊用鍋剷壓碎旗魚，一邊挑出魚刺，然後加上少許鹽巴，和一丁點醬油，再耐心研磨，最後就成了爸爸自製的有口碑的旗魚鬆了。
因為全家共餐是簡單平凡的幸福，那溫馨氛圍也是我所喜歡的，所以自己結婚之後，便也樂於入廚洗手作羹湯，要的便是一家人共同進食的甜蜜。許是從小的耳濡目染，家常飯菜倒是難不倒人，不過在吃食上我喜歡創新，所以經常窩在空間不大的廚房裡，看著食譜學著新菜餚，或者是從原有菜色翻新自創花樣。影響所及，我的一雙孩子也都喜愛擠在小小廚房，陪我忙著烹飪瑣事，即便是遞鹽端盤的，他們也樂得咧嘴笑開。
幾年下來，兒子也從觀摩之中，練就了一身好廚藝，從清炒空心菜到香煎牛排，對他而言只是小試身手罷了，我笑稱他將是E世代七年級生裡特有的新好男人。閉起眼睛，我就看見未來那不只回家吃晚飯，還會回家作晚餐的優質型男──我兒。
而女兒更愛窩在女人的地盤，從菜餚到甜點她都感興趣，瞧她自己搓愛玉的模樣真是賢淑，那年她才小四不滿十歲。女兒忒愛進廚房，卻又有矛盾情結，她頂怕被熱油給濺著了，傷了她一身細皮嫩肉，所以她必定頭戴帽子，身繫連身圍裙，手戴厚厚的隔熱手套，用「全副武裝，兵臨城下」來形容她也不為過。但她就算是這麼一個怪樣子，也還是有本事炒出滑嫩可口的炒蛋，工夫之好，連我都自嘆弗如。我想不論她做怎樣怪異的裝備，日後她將也是上得了廳堂進得了廚房的賢慧女子。
相較於有些媽媽抱怨孩子們都不幫忙廚房家事，我顯然是多了一點點幸福。更多的安慰是，我的孩子都喜歡在家用餐，我深信他們必然也是陶然於一家人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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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11-12-10 11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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